第一百八十三章:反抗

君岛看着桥本诚挚的态度, 沉默几秒, 手里的网球微抬, 手臂一扬将网球抛起, 身体稍稍后仰，右手极为快速的将球拍举了起来，对准着极速落下的网球猛然扣下。
  砰！
  一声脆响，网球爆射而出，啪！球落地之后球身猛地又颤动起来，在地上划过深痕，桥本看着君岛的动作，不由得动容, 只是看着网球飞起时的旋风, 他就已经感觉到这一球中蕴含的巨大力量。
  “球的轨迹看、看不见了。”
  桥本表情凝重沉，呢喃着，君岛前辈这颗球看不见球路不是因为他的动态视力下降了就是对方的发球速度已经超越了他眼睛的承受范围了, 凭借他现在的速度他应该可以追上这颗球, 但他的看不见路径追上了又有什么用。
  “30-0, 君岛领先！”
  君岛拿着球走到底线的附近, 深褐色眼眸将桥本的破绽尽收眼底, 扬拍的瞬间手里的牌子刹那间划出道残影。
  “还是不够啊。”
  做完发球后，他轻念一声，转过身缓步走到另一个底线, 准备下一球, 桥本清野的速度对他来说还是不够, 他想要的是他更快更快的速度，现在看来他是高估了他了。
  “砰！！”
  一声巨响，网球转眼间就出现在桥本的面前，一层层硝烟弥漫他周围，瞬间翻滚划过的劲风，刮得他脸微微作疼，但他将眸光无限放到最大，茶褐色的眼眸里唯有那颗不断旋转的网球，由小变大，桥本紧抿着唇，手里的球拍微微转动。
  “咻——”
  球弹起的线路逐渐模糊，浅浅的光痕在桥本的眼眸中逐渐清晰明郎，刹那间，旋转的网球在他眼里猛然定格住，刺啦的一声，快速抽动着球拍。
  “看清了！”
  他还没来得及一喜，就发现本该定格看清球路的的球，突然一颠，继而爆发出强大的速度彻底消失了踪影，也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里。
  “轰隆！！”
  一声巨响身后炸起弥漫天空的尘埃，而桥本抽动的球拍只听见了呼啦一声，他的的球拍还是挥了空，眼眸紧紧看着他手上颤动的拍线很难相信，他明明看准了球路的……
  他脸色震惊，轻呢着：“发球的速度……还、还能提升的吗？”
  观月看着桥本大汗淋漓狼狈不堪的模样，目光微微一闭，手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枚月牙印，喃喃道，“国中生的荣誉现在都压在了桥本一个人身上，我们作为他的前辈是不是也应该替他分担一些，毕竟他也是你看好的后辈呢，对吧，月初。”
  场外的风声拂过，带走了观月的声音，幸村看着观月朝手冢那边走去，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有些担忧，观月他要做什么？
  “看着他们的比赛，突然有些佩服那个一年级的国中生了，毕竟他现在才一年级，估计也才加入网球部不就，现在对上君岛前辈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高中生里不知道是谁说道，不少人沉默，据他们所知，这个桥本清野的确是才加入网球部不久，才一年级就有勇气跟君岛前辈比赛，哪怕一颗球也接不住也没有放弃，这样的打压换成他们恐怕心态已经崩溃了，这样没有胜算的比赛僵持下去最后的结果比输掉比赛更加令人难受。
  “这颗球应该是决定性的发球了。”莲二看着君岛手里最后一颗球，目光不忍看着对面半场里追赶网球扑倒在地又踉踉跄跄站起来继续伸手挥拍的桥本，轻声说道，“但是也会是一颗负担很重的发球，桥本现在完全是凭借着不服气的毅力坚持下来……”
  身为数据选手的他比别人想的更长远，观察力也比其他人独特一些，君岛前辈这颗球不用数据揣测他也能知道桥本多半是接不住，除非出现意外，但这种意外不是随时都能发生的。
  桥本跟君岛的比赛结果比桃城和鬼的比赛结果恐怕会更加惨烈，不是因为实力的问题，而是他们各自态度问题，桥本在反抗着洗牌战，与其说他在反抗倒不如说他是在不满，不满高中生以偏概全认为他们国中生差劲，不满高中生们的数落，不满他现在的实力。
  在无数目光注视下，君岛将球抛起，身体猛然后仰成弹簧，眼眸中闪烁着一抹暗色，
  “喝！！”
  一声轻喝刹那间身躯猛然爆发，瞬间带出一抹残影。
  “轰隆！！”
  一声巨响，网球落地那瞬间，高速盘旋原地，掀起缕缕硝烟。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心中一跳，这种贴着地面的球桥本怎么接？
  下一秒，落在地面急剧旋转的球微微停滞着，弹起离地面丝丝短到已经不能短的距离，似乎继续想要要贴在地面。
  无数人黯淡这颗球挽救无望，看着它一路滑到底线外，无能为力的感觉更为强烈，表情也忍不住失落，下一瞬，不少人微张着嘴，目光震惊望着突然出现在底线的球拍。
  “刺啦——”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着，在无数惊骇的目光下，藏青色的球拍边突然沿着地面犹如猴子捞月似的手法用拍子边提起了球然后又奋力叩击，清脆的抽击声落在了在场上的心头。
  “砰！！”
  一道s型的光影瞬间落在君岛的身后炸开，周围瞬间弥漫着小幅度的灰雾。
  这一击，不仅仅是桥本第一次得分，还把之前高中生看不起他们国中生的所有的憋屈也都释放出来了，他们国中生虽然实力不比他高中生经验老道，但他们也不差！
  桥本看着君岛身后的变形的网球，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干裂的唇动了动，呢喃着，“赢了一颗了。”
  君岛的身影在他眼里变得虚晃起来，围观的人影也在翻转，握在手里的球拍从手心滑出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身体也随着倒下，溅起了一地落灰。
  观月刚从桃城那里借到球拍转身就看见桥本倒在了场上，顿时手里的球拍都顾不得直接塞回给了桃城，一个高跳直接越过围栏，敏捷的动作看的菊丸和桃城一愣，呆滞的还有越前。
  观月几乎是一个踏步就跑上场扶起了桥本，幸村和赤也裕太不二几人也紧跟其后，裁判看着他们国中生迅速地围拢了过去，嘴角微抽，直接宣判了比赛结束，瞥见二楼朝他做着手势的日暮，又让他们先带人去医务室看看。
  观月检查了一番，紧提的心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是体力到极限再加上最后的一击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撑不住昏睡过去了，除了脸上的擦伤和手上的淤青外，没有严重的挫伤，看着他脸色微白嘴唇干裂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朝着扶着桥本的不二说道，“我来吧，幸村麻烦帮我一下。”
  “好。”幸村点点头应道，将桥本小心翼翼地扶到他背上，跟着带路的助教一起往医务室走去，随行的还有白石赤也几个人。
  不二看着他们，嘴唇微动又把话咽了回去，裕太小跑了几步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大哥，停下来跑回去疑惑地看着他，说道，“大哥你怎么停下了？白石前辈都去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微微呼着气，不二将心里的复杂压了下去，笑着点点头，“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高中生们看着比赛就这样结束了，结果虽然和他们想的差不多，但那个一年级国中生的表现的确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甚至还让他们多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听到校医确诊，前来探望的国中生们都放心不少，观月看着昏睡的桥本又理了理被子，望着挤满医务室的一群人，眉头微皱，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看着青学和冰帝的人张望着，迹部瞥见观月的表情，打着响指转身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几个人就可以了。”
  忍足看着迹部又瞥了一眼观月的表情笑得意味深长，也跟着迹部招呼着其他人出去，不一会拥挤的医务室瞬间少了大半人。
  观月看着其他人都离开了，望着白石和真田迹部他们说道，“迹部，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今天的洗牌战给他们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他们都需要好好再想想接下来的打算，这种下马威既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可他们总不能每次都像今天这样。
  幸村看了一眼真田欲言又止的样子朝他摇摇头，对白石说道，“白石、不二你也和弦一郎你们也先回去吧，我留下陪观月。”
  白石看着他们两个都在劝他们回去，也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们都在这里，至少要每一个网球部有人回去商量一下他们接下来的训练面临的问题，今天的比赛可是对他们国中生的考验，商量不好可是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呢。
  “那我们就先走了，桥本醒了之后麻烦幸村你通知我和不二了。”
  “好。”幸村点点头答应下来，桥本现在还没醒来他们作为室友多少也有些不放心。
  不二看着望着桥本的观月，嘴唇开合了几下，最后还是话语一转说道，“教练那边有什么事，我们也会留意的。”
  观月看着不二，微微颔首，说道“那就拜托你们了。”
  “嗯。”
  医务室里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幸村看着观月倒着水用棉签润着桥本干裂的唇瓣，动作十分轻柔，怔了两秒开口问道，“你刚才去手冢那边是打算借桃城的球拍吗？”
  闻言观月手上的动作一顿，眼底的神情飞速闪过又继续蘸着水伸手轻轻涂抹着唇瓣，许久才嗯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是后果？”幸村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样子，有些生气，这不是选拔赛也不是在学校，他就不能忍忍吗？
  观月收起棉签抬头望着幸村，漆黑的眼眸直视着深色的紫眸，说道，“他们就是在等我们主动，这一点你比我清楚，而且桥本是我们网球部的人，是我的直属后辈，也是月初看重的后辈，国中生的荣誉不是他和桃城的事情，而是我们所有国中生的事情，今天洗牌战这么多人不选却单独选了他们，这什么意思幸村你比我更清楚。”
  “万一你揣测错了呢？”幸村看着他执拗的样子，争论着，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担心桃城和桥本，他们这些前辈也同样担心。
  “不会的。”观月摇摇头说道，目光又看着桥本，轻声说道，“荣誉和机会从来都是自己争取，不是靠别人，也不全是靠队友。”
  “观月……”
  幸村听着他这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话既是过去的伤痛也是他们现在处境的预测。
  荣誉从来不是靠一个人的守护，而是所有人的努力共同铸就的。
  机会也不会永远停在他们面前，抓住了就是抓住了，没有尝试过，有谁知道结果呢，但抓不住就真的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