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哥哥养了一只小狼
艾凌开始接受赫尔墨,以前她完全把赫尔墨的话当耳边风,一知半解也不想去理解,管他说什么。出院后,她会在赫尔墨说话时竖着耳朵仔细听,但又表现出一副我不在乎的模样,她不敢轻易信任一个人。 “跟我回家好不好?我照顾你,有吃有喝,我家还有一只和你差不多大的狐狸,可以陪你玩。”赫尔墨单膝跪地,面对大病初愈的艾凌,很是温柔。 艾凌侧对着赫尔墨,低头看地板,尖耳朵在话语中轻轻跳动。当赫尔墨的手摸上她的背脊,她立刻扭头瞪了他一眼,挪开身子,好像很嫌弃。 他的话对她没有诱惑力,她也还没和他熟识到可以抛弃自己的窝跟他走。 赫尔墨没有勉强艾凌,他给她喂牛奶,医生说中度艾凌营养不良,骨骼发育迟缓,这样下去,可能不会顺利化人。 他从来没想过艾凌会化人,听到这两个字的喜悦还没化开,就立刻被阴霾束缚,她的身体状况很糟,可是她不愿意跟他走。 是再养几个月好?还是强行带走?赫尔墨犹豫,这场病明显拉近了他和艾凌的距离,之前她连碰都不让他碰。 赫尔墨思揣着,手机响了,山里信号不好,他只是偶尔接收到信号。 接起电话,父亲暴怒的声音让他把手机拿得远远的,“你到底去哪了?!” 赫尔墨一连消失了好几天,又不肯说自己去了哪里,惹得父亲不高兴。 “哥哥,你快点回家,默默想你了。” 赫尔墨听到迦默的声音就笑了,脑补着她和父亲争手机的画面,哄道:“哥哥再过两天就回来了,给你堆个大雪人。” “赫尔墨……” 那头话还没说完,通话又因信号不佳断开。 赫尔墨放下手机,心中有了决定。 在医院的几天艾凌都吃得很清淡,还是熟食,所以晚餐赫尔墨把煮熟的鸡肉撕成小块,艾凌也嚼嚼吃下去了,她就是不吃蔬菜,怎么做都不吃,眼神里还透着嫌弃。 山里没有夜生活,八点多一人一狼就躺上各自的床,艾凌趴着假寐,赫尔墨也没睡,他在等艾凌睡着,然后他要趁其不备,把艾凌运回家。 这个计划想着容易,实施起来却难,艾凌独居多年,警戒心强,赫尔墨一抱起她她就醒了,挣扎着要下地。 在房子里还好,赫尔墨伸展得开手脚,艾凌无法挣脱他的臂膀,可是想要到达地面要通过一条长长的洞道,赫尔墨不得不放下艾凌变身,艾凌趁这个机会跑了。 她躲在床底下,不肯出来,一直生气地嚎叫,好像在骂赫尔墨。赫尔墨气极,变成狐狸钻进床底,咬住艾凌的脖子就把她往外拖。 艾凌不知轻重,为了挣脱,张嘴在赫尔墨身上咬出两个血淋淋的洞,赫尔墨一疼,松开了嘴…… “嘶……”赫尔墨黑着脸对着镜子处理伤口,小白眼狼咬在了他肩膀上,好在她力气小,伤口不深,就是血淌得厉害,他不得不终止行动,处理伤口。 小白眼狼倒好,不关心他就算了,他生气,她比他更生气,理都不理他,又开始戒备。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赫尔墨气得胸闷。 这一夜赫尔墨没睡好,伤口发炎了,第二天他眼睛里布满红血丝,脑袋发热。一觉醒来收到军校的通知,他也不和躲着他的小白眼狼告别,直接开车走了。 他在路上晕乎乎地想自己这是为什么,她不好看,脾气又坏,身体还不好。他家默默比她好看一百倍,乖巧又可爱,他要回家给默默堆一个漂亮的大雪人。 赫尔墨生了一段时间的气,正好军队有任务,他就很久没去狼族。 等这段不开心的记忆消退,念想上来,他又一边骂着自己一边开车去狼族。 他妄想两个月没见小白眼狼能热情一点,甩甩尾巴,或是迎上来,但事实是妄想就是妄想,艾凌见到他,只是抬了抬眼皮,继续捧着她的骨头啃。 赫尔墨看到地上干枯的动物尸体犯恶心,立刻动手收拾了,给房子大扫除,再把艾凌洗干净。艾凌勉强配合,明明她很脏,却表现得像个女王,赫尔墨给她抬手又抬脚,把每一寸都梳洗干净。 他不知道,他那么久没来,艾凌见到他的心情很微妙,生气有之,高兴也有。曾经父母一去不回,她害怕等待,再多等几天,她就要把他忘了。 他们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赫尔墨不再强迫艾凌跟自己回家,她太倔强。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喂食者和散养的宠物,赫尔墨来看望艾凌时,她吃熟食,干净漂亮,家里只剩艾凌一个时,她就是一只野狼,天天出去捕猎。 赫尔墨偶尔跟着艾凌去捕猎,他毕竟是吃熟食长大的,又化人多年,捕猎技巧还没艾凌熟练,只见艾凌眼神凶狠,动作迅猛,看到猎物丢下赫尔墨就追,赫尔墨只能无奈地跟上去,一狐一狼共同围剿一只肥美的兔子。 那是他们配合最默契的时刻,不需要交流,一个眼神,就知道怎样走位。 艾凌不再缺少食物,赫尔墨基本一个月来一次,给艾凌带点补品,合着各种肉炖汤,那一年,艾凌长大了许多,毛发也变得油亮,但和普通的狼比起来,还是小。 赫尔墨想带艾凌去医院检查身体,艾凌不肯上赫尔墨的车,被强行拖上去,她就挠车窗,挠座椅,冲赫尔墨吼,赫尔墨不得已用皮带把她绑在座椅上。 去一次医院,赫尔墨身上就留下几个伤口,艾凌再不满,看到穿白大褂的医生还是害怕得往赫尔墨怀里钻,赫尔墨变态地觉得成就满满,没白养她。 狼族的医生理论上可以和艾凌沟通,赫尔墨试着让医生帮他问艾凌几个问题,医生怀疑地看着赫尔墨,问他和艾凌是什么关系,等赫尔墨解释清楚,医生尝试了几次,发现艾凌不肯和人交流。 赫尔墨又抱着艾凌从骨科跑到精神科,他把自己了解或猜测的情况都和医生说了,医生把艾凌放进观察室里,两人隔着玻璃观察艾凌在一个模拟家庭环境里会做什么。 十几分钟里,艾凌不玩玩具,也不看电视,她只是嗅了嗅食物,然后蹲在门后面,等他们开门放自己出去,时间一长,她就烦躁地挠门、嚎叫,她知道赫尔墨在外面。 病人不配合,医生只能给出个可能性诊断,艾凌脱离人群太长时间,自闭的表现很明显,但智力没问题。 赫尔墨很多个夜晚都在愁艾凌的病——骨龄偏小,兽性偏重,不肯交流,化人困难。他喂艾凌吃药她都会吐出来,藏在食物里也不行,他只能掰开艾凌的嘴硬塞,直接把药片推到她喉咙里,再钳住她的嘴,逼她咽下去,否则他不松手。 这个举动无疑会恶化他们的关系。 感到无力的时候他也会对艾凌说:“你听得懂我说话对吧?能不能乖一点?把药吃下去,我不是在害你。”“你不吃药,我只能送你去医院打点滴。” 艾凌怕针头,一听到这句话就目露凶光,对赫尔墨龇牙,发出威胁的声音。 赫尔墨本来不是话多的人,为了给艾凌创造语言环境,他会抓着艾凌说很多很多话,不管她听没听进去。艾凌烦了就对他骂骂咧咧,赫尔墨听不懂狼语也无所谓,他只知道,让艾凌叫几声也是好的,说不定她气急了,也就会说话了。 迦默问过赫尔墨很多次:“哥哥,你的手怎么又受伤了?” 赫尔墨抱着乖巧的迦默,不止一次想艾凌要是有迦默十分之一温顺就好了。 他对迦默说:“哥哥养了一只小狼。” 迦默对狼的印象停留在书里,她天真地问:“小狼很凶吗?” 赫尔墨说:“是啊,可凶了,这些伤口都是她挠的。” 迦默心疼地舔赫尔墨的手,说:“哥哥你别养了,好疼的,小狼真坏!” 赫尔墨微笑着,没有答应。 怎么能不养呢?他不养就没人管她了。 迦默还小,不懂赫尔墨复杂的心里,赫尔墨的父母却猜得到一些,哪有人对一只宠物那么上心,只是赫尔墨大了他们管不了,但这无形中导致他们在还不认识艾凌时,就已经留下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