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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医天下 第42节

    ??苏青取来火药,不多,都是从炮仗上取下来的。

    ??子安把火药放在有毒的伤口上,用火一烧。火焰消失之后。伤口的血水也没有了。苏青顿时明白,收了口。就没办法把伤口外皮的毒渗进去。

    ??这个女人,好生聪明。

    ??在战场上,有时候受伤也用火烫一下,当然其作用是为了止血,但是没想到用火药还有解毒的功效。

    ??清理完身体上的伤口,才慢慢检查脸上和手臂上的轻伤。

    ??所幸,手上的伤口都是没有断骨或者伤筋,只是皮外伤,很好处理。

    ??白药就着温水灌下去,他的牙关很紧,几乎是灌不进去。

    ??子安要抱起他的头,再让苏青撬开他的牙齿才可以灌。

    ??外面的喧闹声很大,都是大夫救治的时候吩咐随伺在侧的下人办事。

    ??灌了白药之后,要等一会儿才可以灌龟鹿汤。

    ??子安坐在床边,开始上止血粉,封穴的时间不能过长,所以得先用止血粉上在伤口上。

    ??也不可一下子把针取走,要一根一根地有过程地取走,免得一下子拿走了针,体内的那点血液倒灌再冲击伤口,到时候就没办法止住,身体的血也会流干。

    ??大夫见子安竟然懂得针灸,看她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敬重。

    ??施针完毕之后,看看出血量,幸好没有什么血渗出,可见止血粉已经产生了作用,她开始包扎轻微的外伤。

    ??天气很热,包扎时一定要上药消毒,换药一定要勤快,否则的话容易感染。

    ??重伤的地方她不包扎,一会儿她还要缝针,伤口那么大那么长,若不缝针必定会引起更严重的后遗症或者是伤口感染。

    ??她包扎的手法很娴熟,就连惠民局的大夫见了都暗暗诧异,如此纯熟的手法,起码是从医十几年长期包扎外伤的大夫才可以做得到。

    ??但是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尤其刚刚一系列的施针止血消毒,一气呵成,对着那么重的伤者,她丝毫没有露出畏惧或者担忧的神色,更没有因为对方是摄政王,便小心翼翼畏首畏尾。

    ??苏青见了也不禁暗暗惊叹,看来她是担当得起大夫这个称呼的,真正的大夫就该如此。

    ??安亲王一直站在旁边,他没有看子安处理伤口的方法,他只一直盯着慕容桀,像是数着他的呼吸能不能上来,有时候呼出好久,都没有再入的气,安亲王的脸便绷紧一些,有入的气,他就松了一口气。

    ??如此反反复复,确实折磨人。

    ??众人见她包扎完几个轻微的伤口后,便停下了手,大夫问道:“其余的伤口便不包扎了吗?”

    ??子安摇摇头,“这几个大的伤口要稍等一下,我要缝一下。”

    ??大夫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缝一下?要缝什么?”

    ??子安在考虑用什么线,一直没应答他。

    ??普通的棉线,应该不具备逢伤口的韧劲。

    ??她想了一下,抬起头打算问安亲王,却见大家都傻傻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大夫的问题,便解释道:“缝针有利于加速伤口的愈合,防止出血再发生,减少感染的机会,打个比方说,一个伤口,如果不缝针,它愈合的时间是十天,如果缝针只需要四天,大大的提高了伤口的痊愈能力,还能避免伤口再度爆开……”

    ??她顿了一下,就算缝针伤口也有爆开的可能,哎,她努力的调整自己的思绪,却发现自己装的一本正经十分专业,却也掩饰不了心头的恐慌。

    ??她怕他死,死在她的手中。

    ??思绪一乱,心便乱,她在开口的时候,声音便已经有微微的颤抖,“有什么线是比较韧的吗?”

    ??苏青试探的问道:“真的要在伤口上缝起来?”

    ??子安胡乱点头,“是的。”

    ??她不想去解释什么,那些专业的术语一句一句的抛出来,只会让她心慌。

    ??这么重的伤势,即便是在现代,有先进的医药或者是器械,都未必能救过来。

    ??她现在所尽的努力,就连百分之一的希望都看不到。

    ??她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或许在场的人都认为她可以救,那行云流水的处理伤口的方式,让他们都看到了希望,但是子安听着他的心跳,翻开他的瞳孔,希望是一点点的褪去。

    ??她只能做最基本的措施,止血缝针包扎,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失。

    ??在场的人沉默了一下,由安亲王淡淡地开口说:“用丝线吧。”

    ??子安点头,“可以。”

    ??缝合术其实在古代就有,但是子安不知道这里竟没有缝合术,可见这里的医术多么的落后。

    ??在现代学习中医的时候,她便知道最初出现缝合术是在在晋代的《诸病源候论·金疮肠出候》便曾记载过简单的外伤缝合术,用盐水消毒等等,在《五十二病方》总更是记载得十分详尽。

    ??虽然说,缝合术没有广泛使用,但是作为大夫,总不至于连听都没听过。

    ??以前是用桑皮线缝合,或者麻线,丝线偶尔有之,但是子安倾向用丝线,扭合容易。

    ??丝线取过来,子安命人取最大的缝纫针。

    ??看着这些医疗器械,子安只觉得心头有浓重的无力感。

    ??她虽然有夺魄环,但是对这么重的外伤,压根起不了什么作用。

    ??唯一可以用的,就是针和药。

    ??缝针的过程是漫长而艰辛的,她就连个助手都没有,甚至用棉花擦血都得自己来。

    ??第七十三章 她不行的

    ??在这期间,来了一人,穿着黑色的蟒袍。束冠,腰系玉带,额头处有一道疤痕到左侧眉心。面容俊美坚毅,眸光如电。

    ??他与安亲王交换了一个眼色后。站在一旁。子安没有发现他,正专心地一针一线缝补着慕容桀的身体。

    ??她头上有汗水,慕容壮壮为她擦去。像个小媳妇一样,伺候在侧。

    ??缝针持续了一个时辰,多娴熟的技术。都抵不过器械的落后。

    ??当子安站起来的时候,身子已经吃不消了,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晕倒在地上。

    ??刚来的那人伸手扶了子安一把。淡淡地道:“仔细点。”

    ??子安缝针缝得双手都发抖,搭在那人的手腕上,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面容是那种灰暗的苍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旋即想起劳什子的男女授受不亲。连忙就放开他。

    ??慕容壮壮搬来椅子让子安坐下,且贴心地递上一杯水。然后巴巴地用泪眼看着子安,“老七怎么样?”

    ??子安把一杯水都喝尽,放下杯子双手交握,控制住颤抖,听了慕容壮壮的问话,便知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他怎么样?

    ??她都不知道。

    ??茫然地回头瞧了他一眼,他安静得就像一个破败的公仔,几乎连呼吸都看不到。

    ??“半个时辰之后,给他刺穴。”她不想解释是要刺进后背骨髓里,刺激造血干细胞运行造血,说了刺穴,他们多半是不会再追问的。

    ??慕容壮壮颤抖着声音问道:“那老七会死吗?”

    ??子安看着她,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会的,很大机会会死。

    ??但是,她不能说,她不敢说,也不敢相信。

    ??她想告诉自己,慕容桀虽然是她未来的夫婿,但是懿旨还没下,此事还没落实,两人是没关系的,慕容桀的生死是和她一点干系都没有。

    ??顶多,就是失去一个靠山,但是她还是可以和夏丞相斗的,她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活下去。

    ??“萧拓,上次你打了胜仗回来,皇上不是赏了你一条千年人参吗?”安亲王见子安没回答慕容壮壮的话,便忽然问道。

    ??萧拓,就是那刚来的蟒袍男子。

    ??安亲王这样说,他猛地抬头,“有,在候府,还没吃。”

    ??他一个转身就出去了,口中道:“我让人回去取。”

    ??苏青道:“末将策马去取。”说完,也跟着出去。

    ??慕容壮壮问子安,“人参有用吗?我府中有一大堆的人参,雪莲,还有好多名贵的药材。”

    ??子安道:“人参可以,补气血。”

    ??最好是输血,没有办法输血,只能是用药。

    ??萧拓回来,站在床边,看着慕容桀,神色十分的凝重,额头到眉心的那一道疤痕,拧了起来,叫人瞧着不觉得狰狞,倒是增加了几分威严。

    ??“几人受伤?有人死吗?”安亲王上前问了一句。

    ??萧拓说:“死了六人,其余全部都伤了,我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中伏。”

    ??“好狠毒的手段!”安亲王咬牙切齿地道。

    ??萧拓冷冷地道:“有内奸。”

    ??安亲王一怔,“内奸?”

    ??“若无内奸,这次的行动怎么会被发现?这一次行动是临时起意,除了出发的几个人外,所有人都不知道。”

    ??“你是说,”安亲王压低声音,“外面的伤员,有人是内奸?”

    ??“不,内奸死了。”萧拓眸色冷厉,“我检查过死者的身体,其中有一人,脚板底上刺着一个字,与我们在苗山那一次发现的敌人一样刺了个梁字。”

    ??子安听得此言,抬起头惊讶地看着萧拓,梁字?是梁王的人吗?但是梁王如今还在病中,且看慕容桀与梁王的关系甚好,梁王为什么要伏杀慕容桀?

    ??安亲王道:“死了,无法追查。”

    ??“他们这次重挫了我们的人,还伤了王爷,必定是要杀了内奸灭口的。”萧拓道。

    ??安亲王没说话,蹙起眉头担忧地看着慕容桀。

    ??慕容壮壮守着慕容桀,时而为他擦脸,时而为他搓手,口中说:“这手得暖和点,冷冰冰的叫人多害怕啊。”

    ??子安蜷缩着坐在椅子上,双脚盘起,这种姿势让她感觉到安全,她已经顾不得雅不雅的问题了。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刚缝针,无法移动身体,所以也没办法在后背下针,只能是等。

    ??大家都以为子安还会做点什么,所以一直在等她,但是见她蜷缩在椅子上,什么都不做,大家便明白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可以做了。

    ??萧拓看着子安,焦躁地问道:“他现在到底怎么样?是好是坏,你说句话啊?”